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整个星区最有权势的人类，没有之一。即使尤摩扬共和国现在的总统布莱克，也根本比不上这位人类皇帝。不过比这位老皇帝的身份更出名的，就是他的暴力统治。几乎这个星区内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帝国相比于联邦根本就没改变多少，只不过以前联邦的统治者是那些大家族，而现在只剩下了蒙斯克家族和皇帝的幕僚了。

杨毅想过蒙斯克会召见自己，不过没想到是这种特殊的方式，让诺娃和幽灵特工带他过去。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不过，如果他真的想接着在克哈上待下去的话，他是不可能推辞的。他的家人都很清楚这一点，他是没有别的选择的。所以当他收拾东西准备和诺娃一起前往奥古斯特格勒的时候，除了一直在帮他整理衣服，不停嘱咐他千万保重的母亲林溪外，其他人都保持着沉默，目送着他准备就绪，然后随着诺娃离开。

黑玫瑰是被特邀的一员，诺娃也不清楚为什么。她很清楚黑玫瑰的战斗力，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蒙斯克要把这个危险的家伙放进皇宫内。杨毅本想让克里斯蒂娜和自己父母一起待在家里，但是克里斯蒂娜坚持要求跟随杨毅一起前往皇宫。关键是诺娃请示完之后，还得到了皇宫那边同意的答复。

“老皇帝这是要干嘛？一窝端吗？”

“上面的指令，我不是很想去猜。”诺娃眺望着远方，等待着他们的载具抵达，“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把事情搞砸的。”

“你就这么信任老皇帝？他做了什么狗屁事你还不清楚吗？”

“得了吧，你要是想策反我还是省省吧。”诺娃嗤笑了一声，“帝国做过什么我很清楚，但是我的任务时维护这个帝国，如果做什么事情都要质疑，花时间去分析谁拿了好处谁没拿，那我们压根一件事情都做不成。帝国能发展到如今这个水平，不是光靠你脑袋里所谓的‘理想和信仰’再动动嘴皮实现的。”

“在你质疑我和上面的决策之前，先好好想想，帝国的两支舰队究竟是哪来的？母巢之战结束之后，帝国面对的是几乎被打成废墟的前联邦领地，舰队几乎所剩无几，经济崩溃还有各地叛乱四起。你再看看现在？”

每当谈及帝国时，人们总是无法忽视两点。一点，便是津津乐道的恐怖统治，另一点，便是让所有经济学家黯然失色的经济奇迹。无论是克哈重建工程，还是帝国海军的“五年计划”，都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当年的克哈被前联邦的启示录核弹炸成了一颗几近死寂且充斥着巨量辐射的星球，短短五年内，克哈就变成了帝国核心世界最为繁华的首都世界；而帝国海军的五年计划更为大胆，且更为成功，从几乎一无所有，到五年后组建了两支总计一百艘战列巡航舰的超级舰队。在此期间，帝国还在和异虫还有星灵持续作战……

“也许吧，不过经济奇迹不代表……”

“我没兴趣听你高谈阔论，杨毅先生。”诺娃打断了他，用平淡的语调回答道，“我既不是政客，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平民，我说了，我的目的只有维持这个国家。既然目前这套模式有效，那就不要再提那些没用的建议和问题。或者，我换句话来说，如果第一责任人是你，你敢改吗？”说着，诺娃将头转了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要急着回答，试想一下，假设现在不是我的上司，而是你，你是帝国的元首。现在你面对的这个帝国，外忧内患。外面就不说了，异虫，星灵，还有不安分的凯联想要脱离你的掌控，尤摩扬则持续地宣扬你的暴虐统治。在你上台前，你的前辈为了确保凯联不脱离统治被迫打了一场已经持续了七八年的消耗战，尤摩扬的思想也持续地通过外界和黑网持续渗入到你民众的思想之中。经济也陷入了泥潭，而现在每个人都希望你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现在，你想用改革的方式来实现你自己的愿望，解决这些问题。但是后果可能是各地民众呼声四起，许多殖民地开始公投要求脱离帝国；而在克哈，大量民众聚集在皇宫广场上，要求结束你的专制统治，开始进行选举，而你最亲密的战友……”她指了指旁边竖着耳朵旁听的黑玫瑰，“她是你的竞选对手，你觉得要怎么办呢？”

“我——”

“哦，看起来帝国内部的保守派非常不满意你的做法，他们把你绑架了然后要重新恢复原来的统治制度，但是你的好友黑玫瑰小姐直接带着人开坦克冲到了皇宫内，把你救出来了，真是太感人了。”

“那——”

“只可惜，当她把你救出来的时候，她同样告诉你，她已经和你的其他舰长商量好了，她们要把帝国拆解成数个独立的政治实体，并由她们担任统治者，而你不再是元首了。第二天，你被拿枪逼着在unn的摄像机前，宣布帝国解体。就在解体后没几年，独立出来的政治实体全都开始经济下行甚至开始崩溃破产，生活必需品短缺，通货膨胀，哦，还打了好几场仗。因为分裂出来，舰队实力也被削弱，有几个小国甚至被虫群所摧毁。”

“人们又开始怀念曾经伟大的帝国时光，但是每个人都认为你才是让帝国解体的千古罪人。尽管他们怀念那个曾经强大的帝国，但是没人会感激你曾经为改革这个日渐僵化的帝国和帝国政体所做出的贡献。”

“现在，回归现实，你还要跟我接着讨论你的理想与信仰吗？杨毅先生？”

在沉默片刻之后，杨毅狐疑地指着诺娃问道：“你……是不是在指……？”

“并没有，我只是在给你列举可能的后果罢了。”诺娃摇了摇头，“同样也在回答你的问题。我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民间政治家，谁对谁错对我来说压根不重要。我的目的是维持帝国，目前这套体制做得好，那我就去支持；你所谓的改革，那些民众的呼声，对他们来说虽然很重要，但是对帝国来说并不重要，甚至可能摧毁帝国，那么我当然会无视甚至是反对。”

“现在，让我们结束这无意义的讨论吧，我们的运输机到了，是时候前往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