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耿直完败阴阳怪气(1 / 1)

诱君春宵帐 迟日不咕 1163 字 8个月前

这话一出,就是明晃晃的不喜了。

淑妃脸色也不大好看,蹙着眉头,暗骂了一句柳寄书无用,还是劝道:「毕竟是柳才人一片诚心……」

谢桀瞥了淑妃一眼:「既然一片诚心,就赏给你。日后也不必为朕抄什么佛经,为你抄就是了。」

这是什么话,当自己是抄书匠人么?柳寄书眼里的泪都快忍不住了,一时被屈辱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没当场跑出去。

淑妃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半晌才说得出话来:「妾不敢。」

谢桀嗤了一声,这才收回目光。

阿赫雅也若有所思,眸光微暗。

看来,淑妃就是柳寄书那个新的靠山了。

她将这几日柳寄书的异常串在一块儿,大致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

先是柳寄书带着佛经去找淑妃……应当就是为了投靠淑妃这棵大树,得到今日出风头的机会。

而后柳寄书去冷宫中,强逼德妃下跪……要么是投名状,要么是柳寄书觉得她有了依仗,去报昔日被德妃为难陷害之仇。

以柳寄书的性格,前者的概率远高于后者。

如果是投名状,淑妃又岂会只是让柳寄书留下一个折辱高位嫔妃的把柄?应当还做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譬如让柳寄书告诉德妃,是自己指使她去冷宫折辱德妃的。

阿赫雅只是猜测,就将事情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收回目光,眼神微冷。

柳寄书已经投靠了淑妃。淑妃心机深沉,恐怕还要利用自己与柳寄书的旧情生事。

阿赫雅远远瞥了柳寄书一眼,心中暗叹。

罢了。自己也是仁至义尽,既然柳寄书已经找到了往上爬的梯子,日后再有利益冲突,自己也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谢桀顺着阿赫雅的目光看去,见到柳寄书还呆站着的身影,想起什么似的。

他将手覆在阿赫雅的背上,缓缓地摩挲,略一挑眉,朝她问道:「你怎么不为朕抄佛经?」

阿赫雅还在思考,就听见他这么一个问题,睨了他一眼,娇嗔道:「陛下不是不信?」

柳寄书给他抄佛经,反得了一顿冷言冷语,自己还抄什么?

谢桀勾唇,懒懒道:「朕不信,你就不抄?重在心意。」

阿赫雅哽了哽。

既然重在心意,柳寄书的心意就不是心意了么?

这原本只是两句玩笑话,阿赫雅又坐在谢桀身边,说话的声音算不上大,只有几人听见。

偏生淑妃眸光闪了闪,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打趣调侃一般:「陛下偏疼阿赫雅姑娘,她的笔墨,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与众不同……这宴席上统共也就那么一个给谢桀送经书的,谁不知道这个众,说的就是柳寄书。

柳寄书眼眶一红,刚刚坐下的身体僵硬着,直愣愣地杵在座位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像个石像。

淑妃轻轻叹了口气,还在说,声音不轻不重,却刚好能让柳寄书听得清楚:「陛下不要柳才人抄的佛经,独要阿赫雅姑娘的,可见这人心里,有了一样最好的,旁的便都入不得眼了。」

阿赫雅自然是那个最好的,被评为不入眼的柳寄书,却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阿赫雅听出了淑妃话里的挑拨,语气冰冷:「淑妃娘娘这是什么话?陛下亲口所言,他不信神佛。不收柳才人的经书,是怕她得了鼓励,愈发要日夜用功,到时候反而折损了自己的身子,与我何干?」

谢桀挑眉。他可没有心疼柳寄书的意思,他不收,是不喜欢柳寄书的作态。否则一卷佛经,自己库房里又

不是放不下,大不了塞在边角落灰就是了。

但谢桀也没有反驳阿赫雅,他浸于权谋多年,后宫妃嫔这点小机锋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不开口,就是默认了阿赫雅的话。

淑妃也没有与阿赫雅争执。

这样的事情,论个是与非是无用的。人心软弱,受了委屈,总要个发泄口。找个人怨怪,总容易过反省自身。

柳寄书就是这样的人,她嫉妒阿赫雅。

嫉妒是最可怕的,人会由于嫉妒,偏了心,移了性情,生了怨愤。

在阿赫雅独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柳寄书的恨意,都会像草木追寻水源,向着阿赫雅生长。.z.br>

淑妃唇角微勾,瞟了柳寄书一眼,窥见她眼底的阴暗时,几乎想笑。

今日之后,自己麾下,又多了一条指哪打哪的狗……不,好帮手。

淑妃用帕子在唇角点了点,微微垂眼,遮住自己放大的笑容,语气依旧轻柔,却如蛇蝎一般,吐着毒液:「妾也羡慕阿赫雅姑娘,能得陛下这样的宠爱……说起来,这宴席原本是为了叫诸位妹妹,都在陛下面前露个脸的。如今阿赫雅姑娘在这儿,倒令御花园中百花失色了。」

这话更是直接将阿赫雅推上了风口浪尖。

亭内亭外,除了林无月与周沅沅,谁心底不想得宠?

偏偏阿赫雅在这儿坐着,就基本断绝了旁人的登天路。

不见柳才人那样眼巴巴地贴上去,落了这么大个没脸回来么?

妃嫔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更恨阿赫雅在这儿挡了机会,还怕自己出头,会遭到阿赫雅的记恨。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阿赫雅的目光都不大对了。

阿赫雅闭了闭眼,遮盖自己过于锐利冰冷的眼神。

淑妃这是要把她放在整个后宫的对立面上啊。

白美人咳嗽了一声,病弱雪白的脸上挂着不安:「阿赫雅姑娘别生气,妾……妾只是许久没有见到陛下,心中思念,只想远远看上一眼罢了,绝无妄念……」

她眸里带泪,这样的卑微,倒仿佛阿赫雅是那个霸道地独占谢桀,谁都不许接近的恶人似的。

陆充媛也跟着演戏,叹息难过:「阿赫雅姑娘常伴陛下,自然不知我们相思的凄苦……罢了,陛下欢喜,妾也便安心足乐了。」

阿赫雅冷笑了声,还未开口,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既然安心足乐,干嘛还说这种话膈应别人?」周沅沅锁着眉头,瞪着陆充媛,哼了一声,「既然安心足乐,干嘛不待在宫里,还来宴上凑热闹?」

她移转目光,又看向白美人,话语如连珠炮:「还有你,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打你骂你了。你不是远远看一眼就够了?亭外瞧不见人吗?非要凑进来,是没有妄念,还是满心妄念?」

周沅沅这一连串,咕嘟咕嘟倒豆子似的,叫阿赫雅原本想好的反击话语都没机会出口了。

阿赫雅揉了揉眉心,有些失笑,原本因为淑妃手段而积蓄的怒火也消失了大半。

她咳了一声,站到了周沅沅这边,垂眼叹息:「我实是没有争风吃醋之心。既然淑妃娘娘有意叫诸位妃嫔们都在陛下露露面,合该公平些,只提拔柳才人,未免叫人怀疑,这宴席到底为谁而开?」

淑妃脸色顿时一变。